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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百年回响】来春看新绿的希望

2019-04-30 07:28:00来源:央广网

  编者按:邓中夏,25岁;朱自清,21岁;梁思成,18岁;周培源,17岁。100年前,在划时代的“五四”运动中,一群先进青年知识分子高张“民主与科学”大旗,成为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先锋。

  “以青春之我,创建青春之家庭,青春之国家,青春之民族,青春之人类,青春之地球,青春之宇宙”。回望百年,青年的使命和担当薪火相传。在五四运动100周年纪念日来临之际,中国之声推出特别策划《青春·百年回响》。今天推出第二篇《来春看新绿的希望》。

  央广网银川4月30日消息(记者李欣 郭长江 许新霞) 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天井里的种植》,叶圣陶。“到了秋天冬天,树叶毫不留恋地掉将下来;然而你留心看时,就会发见枝条上旧时生着叶柄的处所,有很细小的一粒透露出来,那就是来春新枝条的萌芽。春天的到来是可以预计的,所以你对着没有叶子的枝条也不至于感到寂寞,你有来春看新绿的希望。”

  1919年,叶圣陶25岁。1月,北京大学主办的杂志《新潮》出刊,第一卷第一期,复印三版,销至一万三千册。和许多撰稿人一样,叶圣陶不仅在杂志上发表新体小说《一生》,还发表了《小学国文教授的诸问题》《今日中国的小学教育》和《评妇女参政运动》诸多论文,直指小学教学改革和社会改革。一场令他的时代费解、让我们的时代至今受益的教育试验,自此开启。“只有做学生的学生,才能做学生的先生”“教师不是教书,而是教学生”“我们当然需要作文,但要紧是作人”……百年间,叶圣陶倡导的教育理念,一直被奉为圭臬。

  记者:平时家访一般去的时候是怎么去?

  杨陈浩彤:走路,近的话是走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个半小时都走过。

  记者:所谓的近,是指这附近的山头能看到的村子吗?

  杨陈浩彤:不止,翻一座山也算近的,这边过一两个山头的村子都走过。

  2019年,杨陈浩彤,24岁。4月,宁夏西海固的漫漫山路还看不到春天的新绿,他正徒步翻山去家访。这里被联合国粮食计划署标记为“最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地区之一”,缺水、少电;这里距离他读书的上海2000公里。

  杨陈浩彤说:“这边的孩子不一样,他们平常周末就是帮父母干活。实际上教育是从生下来开始就是有差距的,在家庭环境上就是有差距的。”

  来者都是天之骄子,在黄土上看懂生存艰辛。1999年,第一批抵达的复旦大学研究生支教团学生一天三顿洋芋面,吃了整整一年。从未间断的20年接力里,224名复旦学生先后服务于宁夏西吉县的9所乡镇中学。如今,“杨陈浩彤们”不再需要拿着土豆、在地头向做农活的家长讲解读书的意义。家访时,他听到最多的话是,“只要孩子愿意,甭管男娃女娃,我要让他读上去”。

  “其实有感觉到,现在上大学的孩子越来越多了,上学的女孩子越来越多了。这种改变不是翻天覆地的,而是这样一点一点地,再回顾,20年有一种量变形成质变的感觉。”杨陈浩彤告诉记者。

  20年时间,复旦的大孩子们在西吉的小孩子们心里,种下春风。2002年,西吉三合中学实现了高考“零的突破”;2014年,西吉平峰中学的朱飞考入清华大学;2018年,支教队员教过的学生王萍走上了王民中学的讲台,成了支教老师的同事。

  广播站、篮球赛、合唱比赛……山外孩子有的课外活动,西海固的孩子们也要有。仅杨陈浩彤支教的这一年里,支教团为学校和学生联系对接的资助帮扶项目超过50项,总金额近100万元。不仅如此,2010年,支教团开启“西吉学子励志游学计划”,每年带领许多孩子走出大山,到上海参观学习。曾经,“去银川打工”是许多孩子最大的愿望;现在,更高更远的世界,透过窗能看到,跨过桥能抵达。

  杨陈浩彤说:“其实城市里的孩子综合素质强,是因为他们锻炼的机会多。所以我们希望能够给孩子们一些表现的机会,锻炼自己的信心,大方得体,这个是我们想去带给孩子们的。”

  杨陈浩彤支教的一年间,母亲曾经特意远道来探望儿子,看着窗外重叠的荒山,泪流满面。一年前,杨陈浩彤也曾满怀奉献的悲悯。但是这一年里,他发现,学生教给他更多。“九年级的一个学生,他说,‘我不想去北京、上海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开始只是觉得他在为学习方面的不上进找借口。但他说他害怕有一天‘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们就看到他眼睛里有泪。他爸爸妈妈身体都不好,他很害怕上了大学去了更远的地方,等他回来的时候,父母都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感觉是他在教育我,是他在教我。”杨陈浩彤说道。

  “只有做学生的学生,才能做学生的先生”,百年后,西海固的千沟万壑里,杨陈浩彤以自己的表达,向教育泰斗致敬。叶圣陶的遗产里,除了奉献和利他的价值取向,还有教“做人”的宗旨、重“习惯”的关键、贵“自得”的原则,穿越时空,被赋予新的生命力。

  王民中学的一间小屋里收藏着一张书桌,书桌侧面密密地签了39个人名,都是曾在王民中学支教过的队员的名字。杨陈浩彤说,三个月后,他和另外两名队员也会签上名字,对他们来说,那不是一份名单,而是一种成长。“广播站能不能能运营好,有几个活动想做的还没做,我们的家访还没有每一个学生都走到,我觉得时间太快了。”他说,“我不敢想象有一天我真的背着行李坐车离开这个地方时是一种什么心情。我始终害怕这一年我做得太少,或者做得很差,那可能会是我一生的遗憾。”

  大山深处的冬天格外长,头年十月穿上的羽绒服,今年四月还不能脱下,可春天总归慢慢地来了。百年前,叶圣陶满怀“来春看新绿的希望”,百年后,杨陈浩彤说,学校对面的荒山开始出现了浅浅的粉色。花,开了。“我们教的学生,他有一天就指着山说,‘老师,你看山上的花儿都开了,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花、爬山’,我就说‘好!’。那一刻,我很珍惜这个感觉。”

编辑: 赵亚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