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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在远方》五年回访|又到芒果成熟时

2018-08-21 07:21:00来源:央广网
 

  央广网百色8月21日消息(记者刘飞)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五年前的夏天,中国之声推出了一组特别报道《爸爸妈妈在远方》,记录了广西田东县祥周镇布兵村的几个孩子在暑假从家乡前往父母打工城市、与父母团圆的过程。如今五年过去,当年的孩子已经长大,有的今年考上了大学,有的准备参军,有的已经代表广西参加了全国的田径比赛。中国之声在2018年暑期推出《爸爸妈妈在远方(五年回访)》,追踪记录当年四个孩子的五年成长。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哪些改变,最初的梦想能否实现?曾经困扰的难题是否缓解?今天推出回访第2篇:《又到芒果成熟时》。

 

  2018年7月18日,这天是农历六月初六,在广西田东当地是个大节气。照规矩,六月六的晚上,一家人得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陶涛爸爸已经从打工的汕头回来有段时间了,但陶涛家的晚餐却没有节庆的鸭子上桌,他和爸爸、爷爷没有一起吃晚饭……

  这天一早九点记者来到陶涛家时,大门紧闭,他还没起。前一晚他在打工的快递点搬芒果,半夜十一二点才收工回家。邻居帮着叫开了门。

  陶涛告诉记者,他都是半夜才回到家。一开始他觉得搬芒果过瘾、好玩,到后来越来越提不起劲,每天搬的都是芒果,没有其他东西,现在每天看到芒果就想吐。

  又是家乡芒果成熟的季节。5年前的暑假,陶涛对芒果可不是这样的态度。那年他去汕头看爸爸,1000多公里的路,他硬是带去了一箱芒果,说是给爸爸送去家里的味道。

家乡盛产的芒果对于陶涛来说意义已经有些变化。(央广记者 刘飞 摄)

  今年的暑假,爸爸请假回来,本来是预备给中考的陶涛报志愿、找学校,没想到却因为肾结石住院,等着做手术。

  陶涛说,爸爸回来这阵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住院,自己都没有和他交流,没待多少时间。他觉得紧张,以前爸爸都没有病倒住院,这次应该还要住院10多天。

  这天正是医院给爸爸安排做手术的日子,陶涛饭也没吃就去了医院。病床前陶涛父子说不了几句就会拐到报考志愿上。

  “我就希望给他读个高中嘛,但不知道他这能不能上高中。”陶父说。

  5年前,陶涛父亲想过,等陶涛上初中了,他就回家,不再去广东打工。转眼陶涛已经初中毕业。这几年,家里用陶涛父亲打工的积蓄翻盖了老屋。可加盖后的3层房子里,除了春节那短短几天外,仍然只有爷孙两人。

陶涛父亲在外打工多年,修葺了老家的房子,却只常住爷孙两人。(央广记者 刘飞 摄)

  陶父说:“(打工)那里环境也不怎么好,但打工嘛,就不想那么多了。能赚一点钱供小孩读书、养家就好。也是拼命啦,一点一点存起来给小孩,我就想着最起码能让他读书,有个房子给他……希望他能好好读书,要努力学习,各方面要听话,长大了做一个好人。”

  半年多前,记者曾和陶涛聊起将来的打算,陶涛说,自己有个“厨师梦”。他想学厨师,他感觉自己做菜特别有天赋。去同学家,都是他亲手买菜、做菜,同学们觉得特别好吃。

  中考出分报考志愿前的这一天,在病房,陶涛没向爸爸提到过“学厨师”。虽然没有放弃“厨师梦”,但他还是决定上高中,因为这是爸爸的希望。

  现在,陶涛家和5年前一样还是养着几只鸡,爷爷平时做些小木工活,堂屋里的几只小木凳子就是爷爷刚做完还没来得及卖的。因为其他村移民搬迁占地,陶涛家现在不再种玉米了,农活更少。

邻家平房土屋也已不在。(央广记者 刘飞 摄)

  近几年,因为当地香蕉种植等产业发展,有部分原本在外打工的人回到了田东工作。不过,陶涛父亲还是决定等病好了,给陶涛找好学校后,再去广东打工。

  陶父:不去怎么给他挣钱读书呢?没钱。在家里还有老爸,那么老。

  记者:最近回田东打工的人也很多?

  陶父:也可以,但是像我没有太合适的工作。田东也没有什么厂,要去远一点。不想去那么远,但是在田东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和5年前相比,腿已经长长一大截的陶涛,也正试着离家远一点,再远一点。他说自己不想在田东读书,这里太小了。他想要出去看看,见见世面。

  陶涛已经离开家在镇上读完了初中,以前好久才能去一次的县城,现在每天要往返一次做暑期工;将来,他还可能离开县城到更远的地方去读书、工作、生活……仿佛家门口就放着一双更大尺码的鞋,等着他长大,随时穿上出发。

以前专门才会去一次的县城,如今陶涛每天往返一次。(央广记者 刘飞 摄)

  陶父:远一点也比较好一点,近了老是要回来。一个月再回来才好一点。

  记者:您支持他暑假出去打工吗?

  陶父:支持啊,让他出去锻炼,在家里老是看电视也不好。多出去锻炼锻炼……就是有时候下班太晚,半夜回来也不放心。有时候一两点才回来,一个小孩从田东回来那么远,半夜了不方便。

  快到陶涛打工的时间了,爸爸的手术还没有排到。从医院回到家里,陶涛骑上一辆借来的电动车就去了搬芒果的地方,那是离布兵村40多里的田东县东郊。

  这天的晚饭,陶涛在班上吃的工作盒饭,爸爸在医院,爷爷在家。

  这天,是陶涛中考查分的前一天,农历六月初六。盛夏的田东氤氲着成熟芒果的香气。

  陶涛说:“我最完美的一天就是和家人、朋友一起度过。早上醒来,找好朋友去玩……回到家就帮爷爷做点木工活,晚饭时间洗菜、煮菜、做饭,一起吃饭,和爸爸、爷爷一起看电视。就没啦……”

编辑: 张潇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