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17年10月3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瞻仰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时，曾问及馆内珍藏的1920年9月版的中文全译本《共产党宣言》的来历。它是由中共早期党员张人亚的父亲在为张人亚假造的衣冠冢中保存下来的。同时保存在衣冠冢中的还有中国共产党首部党章等30多件珍贵史料。张人亚是谁？为什么在党史上鲜有记载？为什么他会以如此特殊的方式保护党的文件？神秘守护背后又埋藏着怎样的故事？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宁波北仑广电中心联合制作的连续报道《不忘初心——寻找张人亚》，今天推出第四集：芜湖风云。

从《海上银楼简史》寻找芜湖银楼信息

　　我是记者曹美丽。来到安徽芜湖，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著名的下长街看看。史料记载：早在1864年，宁波人朱锦棠就在下长街开设了“宝成银楼”，这是芜湖的第一家银楼。后来，整个芜湖的银楼达到了34家。芜湖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副秘书长丁瑜说：“就在这个位置，这条街在芜湖历史上是芜湖最老的商业中心。我们原来银楼看到的最多就是云集在下长街这个地方。”

　　1929年7月，因为曾长期在金银业当工人，熟悉金银成色和行情，张人亚被组织上派遣到芜湖开设金铺，兑换经费。丁瑜介绍说：“这段也是向忠发口供的时候，供出了在芜湖中央设立了一个金铺。”

央广记者芜湖采访寻找老银楼踪迹

　　那时候的芜湖是长江边上的大码头，也是中共安徽临时省委驻地。但是有关张人亚这段经历的文献极其有限。最早，人们竟然从2005年出版的《陈云之路》一书中收录的《曾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向忠发在被捕后的自首书》中发现。

　　这份自首书中写到：在赤区中所没收或抢掠的财务，统统都换成现金，由在芜湖开设金铺子的同志张人亚兑换成现洋及钞票，交来上海中央。后由我经手有两次。第一次，1930年6月由闽西运来700两，第二次1930年底，由赣西南运来2007两……此外尚有大批量现金由赤区运来，但都不是我经手。

　　【新闻广播剧】

　　审讯人：向忠发，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不然，让你尝尝这电椅的滋味！

　　向忠发：我说，我说。我们的经济来源，有一部分靠的是在芜湖开设金铺子的张人亚把苏区送来的金银兑换成现洋和钞票，交来上海给中央……

　　审讯人：你呢？

　　叛  徒：我交代，我交代。中共在安庆、芜湖分别有两个党组织，他们的据点是在……

　　据丁瑜推断，很多党内人士并不知道张人亚的这段经历，很可能因为这是一条高度机密的地下战线，“它和地方党委不发生关系，这个在中央都没有备案，只是向忠发供出来的。”

　　张人亚从事这份工作并不奇怪。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大屠杀之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开上海，而是转做地下交通工作，并于1928年4月担任中共中央组织局交通科内交主任。1928年7月至1929年7月，担任中共中央秘书处内埠交通科科长。

　　1993年出版的《邓颖超传》中有这样的描述：“为了帮助克服当时党内同事存在的右倾悲观情绪和左倾盲动思想，在河南路南京路口一家水果店楼上，她（邓颖超）召开了直属支部大会，讨论‘五一’游行示威的意义。参加会议的有周恩来、邓颖超、恽代英、余泽鸿、沈葆英、张人亚等三十余人。水果店里进进出出买水果的人很多，他们有的直接从后门溜上二楼，有的装作买水果，趁人不注意，走入后堂，上了二楼。”

　　当时，邓颖超是中央机关直属支部书记，而张人亚正是在这个支部中。当时很多重要的地下交通工作，常常由内交主任或内交科长亲自出马。在张人亚负责的一年多时间里，没有发生过因内交工作失误导致的重要人员被捕或机关被破坏等严重事件。

在尘封档案中寻找张人亚

　　伪装在金银铺工作之后，张人亚曾一度返回上海。再回到芜湖，他的身份却变了，成为了芜湖中心县委书记。此番“故地重游”，可以说是临危受命。

　　为了寻找张人亚的点滴印记，丁瑜副秘书长带我来到了芜湖档案馆。档案馆的文件，印刷的字迹有些淡。我们搜寻着。在一份材料里，我们找到了1931年7月，芜湖中心县委向中央汇报工作的内容。作为时任中心县委书记，这份材料可以认为是出自张人亚之手，或者是代表了张人亚的观点，我为此喜出望外。

　　【新闻广播剧】

　　张人亚：同志们，组织上派我来担任芜湖中心县委书记，我们的当下任务，是要尽快纠正党内的矛盾和斗争，恢复党内秩序。我决定向中央汇报：要反对右倾，特别是实际工作中的机会主义，同时要反对空谈左倾，如不做实际工作等。

　　汇报中明确写道：要反对右倾，特别是实际工作中的机会主义。同时要反对空谈左倾，如不做实际工作等。

　　丁瑜对此非常感慨，因为当时正是王明左倾冒险主义盛行时期，身为县委书记的张人亚敢于直言，需要相当有胆识、有骨气。“要反对空谈，这个时候讲这个话，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尘封的档案中，我们只找到一些有关“人亚”、“老张”、“小张”的记述，用词隐晦、只言片语，足可想见当时斗争环境的残酷。

这份卷宗记录着张人亚在芜湖中心县委工作的情况，有时用“人亚”。个别处提到“小张”或“老张”不知是否指代张人亚

　　这段白色恐怖时期的艰难，我从宁波到上海再到芜湖，一路采访已经见到过很多相应的印证。仅从张人亚的私人印章看，除了本名张静泉，他还有很多化名。最常见的如“白青水”、其次是“张信泉”，此外还有“引川”、“梦亚”等等。

　　在宁波北仑霞浦街道党章学堂里，我还曾见过两张老旧的上海公园门票，其用途令我颇感意外。导游告诉我说：“张人亚结束了在芜湖的工作，回到了上海，把他保管的公园年票、私章以及从苏联寄来的明信片都交给了他弟弟张静茂。这张是公园年票，因为当时他身上保存有中国共产党很多的机密文件，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就赶紧躲进公园里面去，国民党就搜查不到了。”

　　根据《安徽地方志》和《芜湖市志》记载：张人亚在1931年6月担任中共芜湖中心县委书记后，又于12月底离开了芜湖。这一次，他又将肩负什么样的使命？瑞金岁月，一起继续寻找答案。

演员张译给新闻广播剧中张人亚一角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