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广网北京1月8日消息(记者潘毅)据中国之声《新闻晚高峰》报道,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今天在北京隆重举行。南京理工大学王泽山院士和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病毒病预防控制所侯云德院士获得了2017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
中国工程院院士王泽山常被大家戏称为“80后”院士——他精力充沛,每天走路爬楼健步如飞;他头脑灵活,能熟练操作各种数码产品,做漂亮的PPT;他思维敏锐,很多看似无解的技术难题,他总能有独到的建议。但王泽山并非上世纪八十年代后出生,而是一位已有八旬高龄的老人。
王泽山总说自己固执,一辈子只能做好一件事情,这就是火炸药的研究。凭借在火炸药领域的杰出贡献,他此前已极为难得的三次问鼎国家科技进步奖一等奖。旁人看来枯燥且危险的行当,在王泽山口中却是津津乐道,他说,这是国家赋予他的使命。
王泽山院士和火炸药结缘时才19岁,1954年抗美援朝的硝烟刚刚散尽,年轻的王泽山怀着学成报国的赤子之心来到哈军工,选择了冷门的火炸药专业,一干就是一辈子。王泽山回忆:“专业有冷有热,大家都愿意从事空军海军装甲兵,唯独对陆军那时一般人没什么兴趣,尤其是火炸药这个危险的行业更没有兴趣。我感觉只要祖国需要,任何专业都可以火焰四射。”
“一辈子只做好一件事”的王泽山,如今已经凭借在火炸药领域取得的成就四获国家科学技术奖,再回忆起六十年前那个作出的“冷门”选择的热血少年,他说:“个人的成功与你的专业没有绝对的关系。在那里得到了一些军队生活的锻炼,深厚的基础,知识的教育。另外在那个环境中也进行了学知的博览。”
火炮被称为“战争之神”,但它的威力与射程与含能材料的性能有重要关系,即火炸药。王泽山院士用毕生精力最大限度地提升了火炸药的含能性能,为我国火炮等管身武器能够傲立世界插上了技术的羽翼。“我从哈军工一毕业就留校做火炸药的老师,搞教学、搞科学研究,在我看来这是国家的使命,我必须完成好,也是强国的责任,我要担当,那时我就定位一生都要攻关火炸药。”
进入和平年代,储备超期的火炸药成为巨大隐患,通常的办法是把它露天焚烧、倒入海洋,或者埋入深深的地下,但这些方法不但浪费,还会造成环境污染和爆炸事故,因此被国际法所禁止。王泽山经过5年艰苦研究,率先攻克了废弃火炸药再利用的多项关键技术。“废弃火炸药、退役火炸药综合利用,这是一个循环的、连绵不断的世界军事大国例行公务,每年都要处理,每年都有新东西,我前后组织了两次(研究),提出一些关键技术,解决了火炸药在我国存储中的困扰局面。”
所有这些成果的背后是一次又一次的试验。火炸药,这个名字听来都会让普通人心生“怯”意,稍有不慎,轻则试验失败,重则发生事故。王泽山面对这些问题能提出稳妥的解决方案。即便是已获得1993年国家科技进步奖一等奖,别人都劝他该功成身退。
由于试验规模大和危险性,相关试验都必须在人烟稀少的野外进行。王泽山团队成员堵平形容,在条件异常艰苦的实验场上,王院士却比机器还要“皮实”,“夏天还好,冬天那边都冷的不得了,我们为测试这个弹药的飞行轨迹要架高速摄像机,冷到高速摄像机用锂电池作为电源开不了机。这种情况下,他80多岁的老人跟我们在一块,一呆一天。”
目前,瞄准不用溶剂制出无烟火药这一目标,王泽山带领团队再次向着这个火炸药领域又一项重大难题发起了冲击。虽然已是八十多岁高龄,一年之中,王泽山几乎一半的时间在试验场地。他说:“因为我们的实验这发打出去后,马上数据来了,接着要决定第二个怎么做。我能具备这个能力,用比较少的发射,较快或较安全的方式达到我的目的。”
在外人眼里,这个矍铄的老人永远目光炯炯,永远思维敏捷,仿佛有用不完的时间和精力,但是他身边的同事、朋友都知道,简单到极致的生活方式,为他争取了大量的时间。王泽山曾经的同事、南京理工大学原校长徐复铭回忆:“在出差途中、会议间隙可以看到,他和其他人在讨论科研课题上的事情,因为一开会他能够碰到厂矿的、研究所的,他觉得机会非常难得,当面和他们(探讨)。或者安静下来,他打开电脑,记录对某一些问题的灵感。他觉得会议后聚餐对他来说多少有点浪费时间,太奢侈。”
王泽山自己也总说,无时无刻的思考让他获得几乎三倍于一般人正常工作的时间,“只要是空闲时间,我都在思考问题。包括有时候走路、休息、吃饭,头脑都在活动。有时也会有一些尴尬(的事),比如从前面进去,后门出去,该去的地方没去,这种事不少。”
在王泽山的生活中,没有节假日的概念、没有固定的一日三餐,甚至泡好的咖啡也总是忘了喝,冷掉再热热了又会放冷,但是他却能准确记得每一项关键技术指标,自己经手的试验时隔多久都能清晰还原。徐复铭说:“王院士对事业热爱,非常执着和追求,多少有一点痴迷,他可以放弃其它的爱好,但他离不开他的火炸药事业。”
经过60多年的奋斗,王泽山和他的团队为提升我国火炸药整体实力、为我国武器装备、火炸药产品的更新换代做出了杰出贡献。在获得2017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后,王泽山说:“我是一名教授,一生中能专心致志地进行科学研究。我能少为各种得失所左右,所以我能为国家做一些贡献。在这情况下,我很满足。”